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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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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老太太壽辰這一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a市一改前幾日的陰雨綿綿,今天不僅艷陽高照,還送來了涼爽的微風。

站在白家大門前,一眼望過去就是郁郁蔥蔥的樹植和精致的亭臺,越過黃木紋的花園小路,能夠看見別墅內有十多個傭人在忙碌,低緩的音樂傳來,樹影之中隱約可見在電視上才能出現的大人物,他們推杯換盞、低聲淺笑。空氣中夾雜著蛋糕的香氣以及熏人的酒氣。

這就是有錢人過的生活?向薇眸光微閃,暗暗握緊了拳頭。

“薇薇,進去吧。”程晨道。

向薇捏了一下裙擺:“程晨哥,我有點、有點緊張……”

“有什麽可緊張的。”程晨一笑:“我們程家和白家是世交,你這次還是我的女伴,況且你也是白伯父正大光明邀請來的,在這裏你就是白家的客人,不比別人差多少。”

對,她是白伯伯親口邀請的,怕什麽?想到母親叮囑過她的話,她瞬間有了一些底氣。她現在是白家的客人,可不是什麽被白家趕出去的連白家大門都不能進的人能比得上的。

想到這裏,她帶著微笑和程晨踏入了白家別墅。

白家分為內院外院,外院裏是來賀壽的各界人士,內院裏環境寂靜,老太太坐在輪椅上,眼睛要耷不耷地看著滿園的菊花:

“我就說在老宅隨便找幾個老家夥聚一下就好,非要把我弄到這裏來……”

聽著外面傳來的歡笑聲,老太太有些不滿。

“仲英也是覺得高興。”老管家推著她往裏走,剛染黃的草堪堪擦過腳尖:“這樣的好日子也是圖個熱鬧。您難道就不想聽那些小輩們對您說吉祥話?和那些老頭老太太坐在一起多無聊啊。”

陸心慈不由得一笑:“還是你會說話。”

“媽。”

陸心慈回頭:“仲英啊。”

杜管家自動松開輪椅:“白先生。”

白仲英直接走過去,推著陸心慈往回走:“媽,人差不多都來齊了,我帶您去前院。”

剛走了沒兩步,就被制止。陸心慈黃瘦的手蓋在他的手背上:“你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沒回來,幹什麽去了?”

“能幹什麽。”白仲文眸光一閃,自然一笑:“當然是忙著準備您的壽宴,這麽大的一個日子我還能去哪?”

陸心慈擡眼看他,目光並沒有因為衰老而變得渾濁,看得白仲英心臟一顫,訕訕地一笑,不說話了。

“哎……”陸心慈長嘆一聲,想要訓斥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能拍拍他的手:“仲英,你也老大不小了,甚至養大了一個女兒,有些話我也不好跟你說了。但是你應該知道,白家已經不是過去的白家了,你爺爺白旭升在世時,白家如日中天,你父親白世昌在世時更是輝煌一時,要不是他們兩個英年早逝,白家就絕不會只是現在這個規模。”

她轉過頭,目光因為回憶變得虛無:“如今白家交到你手上,我不求你重振白家,但也不希望白家葬送在你手上。”

“就只是出去玩了一晚,哪有您說得那麽嚴重。”白仲英看了看旁邊的杜管家,臉上有些掛不住:“我承認我沒能力壯大白家,但咱們這不是好好的嘛,您沒看見外面那些恭敬謙卑的人,哪個放在a市不是數一數二的?咱們白家還沒你說得那麽不堪。”

陸心慈看了他一眼,覺得多說無益,擺了擺手。

老太太歲數大了難免傷春悲秋,白仲英蹲下來:“您放心,我心裏有數。”

“心裏有數就不會一直不收心。你願意怎麽玩就怎麽玩,但不能帶到我面前來。”

白仲英想到被邀請到白家的向薇,心虛一笑。向薇沒見過老太太,且這次是和程家一起來的,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是,我會記得。”

“等人都齊了我再下去,現在我頭疼得很,帶我回二樓。”

兩人趕緊推著老太太回二樓,伺候她躺下後,杜管家關上門,回頭對白仲英一嘆:“白先生,夫人她歲數大了,該是頤養天年的時候,您這個時候不應該再惹她生氣了。”

白仲英剛想下樓,聞言一皺眉:“杜管家。”他端起派頭:“這麽多年我叫您一聲杜叔是我白仲英念舊情,您不會真以為您是白家的什麽人吧。”

杜管家一噎,白仲英冷笑一聲:“伺候好我媽就行了,其他的事不用你多嘴。”

說完,他轉身下樓。杜管家抿直了嘴唇,看著白仲英的背影眸光一閃。

聽著門外的響動,陸心慈恍惚地擡起頭,微微一嘆。

白家無論是哪個別墅,都會有她單獨的房間。屋內檀香裊裊,黃梨木櫃上擺放著兩張照片,一張是全家福,那時候白仲文的爺爺白旭升還在,她抱著白仲英坐在白世昌的旁邊,笑得甜蜜。哪想到不到一年之內,父子兩個先後過世,只有她一個人辛苦地撐起白家,又把白仲英拉扯長大。

第二張就是她丈夫白世昌的照片,白家的男人都是劍眉星目,雙眼狹長,讓人望而生畏。

照片裏的白世昌直視鏡頭,明明只是一張照片卻像是有直穿人心的力量,陸心慈臉色微變,“啪”地把照片倒扣在桌上。

向薇跟在程晨的身後,程晨把她介紹給那些同齡的少爺小姐,很是巧妙地沒有提她的背景。向薇本來低著頭,但是看到程晨給她買的新裙子,又拿到了白仲英特意交代過的的果汁,頓時有了底氣,在這些光鮮的豪門子弟面前不自禁地擡起了頭。

比起這些靠著家世的酒囊飯袋,她並不覺得自己差什麽。

程晨被程父叫去和幾個友商寒暄,她自己一個人順著臺階走,腳下是高端的大理石,手心下是光滑的實木扶手,她目光閃爍地看著這裏的一切。

原來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這就是屠鷺以前過的生活……她以前不是沒有來過白家,但每次都穿著普通,每一次都能看到屠鷺穿著精致的紅裙,站在她現在站的地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那樣屈辱的畫面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而如今……

向薇忍不住勾起嘴角,緩緩握緊了扶手。

一擡眼,就看到一件紅色的房門,在素雅的二樓裏很是突兀。向薇的心重重一跳,她左看右看小心地開門進去。

這裏是屠鷺的房間,不用猜僅憑借著擺設就能看出來。衣櫃裏大量的紅裙。梳妝臺上各種名貴的首飾,對方的衣物間的面積比她家還要大,更不用提單獨的衛浴,還有單獨的書房。

當然,書房屠鷺是不會用的,以對方空洞的大腦,肯定不喜歡讀書,至於現在能拿到數學獎,那肯定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指尖劃過化妝臺上的每一件,向薇的眼裏閃著光,她壓抑著興奮聽了聽門口,然後緩緩地躺在屠鷺的床上。看著精致的天花板,耳邊響起母親臨走之前對她說過的話:

“薇薇,好好表現。媽媽向你保證,你想要的早晚都是你的。”

【你怎麽不回白家把你的東西拿回來?】

系統問屠鷺。

屠鷺拎出一個空箱子,掃了掃上面的灰:“什麽我的東西?”她勾了一下嘴角:“我這輩子從白家赤條條地來,就得赤條條地走。”

況且那也不是她的東西,她當初能一分不拿地從白家出來,現在也不會去覬覦。

只是她的東西無所謂,母親的……

想到那個早早故去,給她留下了這麽多爛事的母親,她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算了下次再說吧。

皮箱拉好,何欣從隔壁探出頭:“屠鷺,你拿著箱子要出門啊?”

屠鷺點頭:“是,工作室人手不夠用,我必須再找一個繡娘,順便再買一些繡品。”

何欣應了一聲:“早點回來。”

屠鷺拉著箱子開門:“好好看家。”

…………

向薇從屠鷺的房裏出來,剛一下樓就遇見了程晨,程晨問:“你剛才去哪裏了,我到處找不到你。”

向薇臉色有些不自然:“剛才……我覺得有點悶,就去後院透了透氣。”

程晨也沒多想,帶著她下樓:“白家奶奶馬上就要出來了,你一會要親手把禮物送到她手上。白伯父那麽喜歡你,她也會喜歡你的。”

向薇捏緊了手裏的東西,深吸一口氣。

片刻,陸心慈被白仲英推著出來,坐上二樓的升降電梯。陸心慈搭眼一瞅,眉頭一皺:“你陸表舅怎麽沒有來?”

白仲英被“陸表舅”這三個字嗆了一口,勉強回答:“還沒來。不過他的司機給打來電話,說是馬上到。”

“好。”老太太點頭:“不要怠慢了。對了,你準備了‘十八顆’了嗎?記住是龍井禦茶園的。”

“十八顆茶葉?”白仲英懵了:“您要喝?”

老太太眉頭一皺:“是給你表舅準備的!人家是泡在書本裏的金貴人,和咱們能一樣嗎,你還想用你那幾千塊錢一兩的茶葉打發了?!”

白仲英趕緊道:“我馬上托人去買。”

“不用了白先生。”杜總管接過輪椅:“十八顆可是有價無市,您現在想買也找不到門路。幸好我已經提前準備了,堪堪得了一兩。”

老太太的臉色頓時好看了許多。

白仲英臉色微變,勉強一笑:“媽,您別生氣,是我考慮不周。”

老太太看都沒看他,被杜管家推著轉身就走,白仲英暗自咬牙,朋友過來:“仲英,怎麽了?”

白仲英回神:“沒事。”

一行人下樓,幾個小輩與陸心慈見禮,陸心慈點頭受了,向薇站在程晨旁邊,有些手足無措。白仲英道:“娘,這姑娘你應該不認識,這是……”他嘴巴動了動,還是沒吐出那個名字來,轉口道:“這是程晨的同學,聽說今日是您的生辰,特意來給您賀壽。”

白仲英的那點小九九她這個做娘的怎麽會不明白,頓時淡著臉點了一下頭。

陸心慈不冷不熱,向薇有些委屈地咬了一下唇,勉強一笑:“奶奶,祝您生日快樂。”說完,垂頭走到程晨的身後。

程晨礙於長輩都在,不敢多說什麽,向薇更加委屈,向後一退,碰到一個人:“……洪森?”

洪森看了程晨一眼,對她一笑。

兩人正低聲說話時,門口一直低聲絮語的人就像是突然被掐了脖子,所有人頓時回頭,傭人低聲提醒:

“陸教授來了!”

“陸教授?”程晨的父親程有為一笑:“我可不記得咱們這個圈子認識什麽陸教……”

話音未落,門口一陣沈香傳來,一個清雋的年輕人踏進屋內,長眸一擡,笑道:

“稱教授客氣了,各位叫我陸章就好。”

程有為硬生生地把最後一個字咽了回去,咽得太生硬以至於臉色漲紅喉嚨發出“咕”的一聲。

然而此時此刻,誰也沒有心情在意程有為的出糗,他們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個年輕人身上。陸章是誰,提起這個名字沒有一個人會不知道,即使不在眾人的口耳相傳裏,也會在各種實驗研究的新聞裏。只要新聞裏報道了攻克什麽難題,其中必有陸章的名字。

假如你不知道有些明星的名字,那也情有可原,但如果你不知道陸章的名字,那就是你落伍至極。

不過這樣的一個學術新貴,遠在天邊的能人為什麽會出現在白家?

此時大廳裏一陣沈默,陸章隨手把東西交給管家,對陸心慈笑道:“白夫人,我來得遲了,實在抱歉。”

陸心慈雙手撐著,險些激動得站起來:“不遲不遲,你來的正好。”

看著眾人艷羨的目光,白仲英得意一笑,暗道還是母親高瞻遠矚,趕緊把陸章請到上座:“陸教授,您能來這裏真是讓白家蓬蓽生輝。”

陸心慈一橫眼:“還叫教授?”

白仲英一梗,勉強擠出一個笑:“表舅。”

屋內又是一靜,本來在旁邊又驚又喜的程晨也是一楞,表舅?陸教授竟然是白伯父的表舅?不過不管他們是什麽關系,今天能在白家看見陸章,簡直是上天助他。

想到上次在學校裏吃的癟,他握緊拳頭,這麽好的機會他一定不能錯過。

陸章坐在陸心慈的旁邊,陸心慈道:“表弟,雖然咱們兩家分離多年,但還是血緣關系讓我們重聚。多謝你來看表姐。”

陸章垂眸一笑,耳邊的金鏈在臉頰微微晃動:“白夫人客氣,如果有心即便是相隔萬裏也是能再會的。”

這話挑不出什麽錯誤,但陸心慈莫名地覺得心裏不對勁,她暗道自己真是越來越愛多想,趕緊一笑:“是這麽個理兒。”

白仲文趕緊讓管家把茶遞上來,陸章抿了一口微微擡眼:“好茶。”

說著,讓管家把東西拿上來:“白夫人,聽說您信佛。這是一塊印度沈香老料,希望您喜歡。”

管家打開盒子,頓時一股清雅的香氣飄了出來,陸心慈愛不釋手地碰了幾下,讓管家趕緊收好。

“我喜歡、我喜歡。”送什麽都不要緊,重要的是人來了,這就是給她極大的面子。

程有為見狀,趕緊給程晨一個眼色,程晨會意,馬上打開一個盒子:“陸奶奶,這是送給您的玉觀音。希望您能笑納。”

陸心慈點頭,讓管家收下。

陸章看了一下表,沒有作聲。程晨有些失望地退回去。

陸心慈斜了眼神,看著陸章嘴角的笑,再看看他再也沒有動一口的茶,頓時明白。有些人看起來處處周到有禮,態度讓人挑不出錯,但是一言一行真是讓別人清楚地明白,這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可不是他們白家能高攀的,不由得暗嘆。

向薇見程晨盯著陸章躍躍欲試,眸光一閃,上前一步道:“陸教授,聽說您對傳統文化很有研究,能不能請您看看我母親繡的這幅賀壽圖?”

陸章擡起眼。

向薇當著所有人的面緩緩展開了繡品,一共一米多長的繡布,在陽光下繡線流光溢彩。

陸心慈不自覺抻著脖子去看,向薇深吸一口氣,得意地道:“這是我母親一針一線繡出的賀壽圖,圖中央是一個變形的壽字,周圍是大紅牡丹。為了這一個繡品,我母親用了不下於二十種針法,熬了一個月才繡出來的。”

她看向陸章:“陸教授,您覺得怎麽樣?”

白仲英還不知道向海棠還有這一手,頓時與有榮焉,在母親身邊道:“媽,這可是下了功夫的。”

陸心慈瞪了他一眼,但礙於人家是真用了心的,也不好說什麽。

陸章微微垂眸,視線劃過細密的針腳,點了一下頭:“很不錯的繡工。”

向薇大松了一口氣,忍不住勾起嘴角。

陸心慈皺著眉想外看了看,白仲英知道母親的心思,小聲道:“媽,您別等了。鷺鷺現在是真不能來。”

陸心慈摸了一下佛珠,沒說話。旁邊的洪森聽了,忍不住小聲嘲諷:“這沒血緣的都能用心送禮,養了二十多年的怎麽像是白眼狼一樣。”

洪父瞪了他一眼,他不忿地說:“瞪我幹什麽,我說得不對嗎?”

正說著,門口突然傳來聲音:“先生,有快遞。說是給老夫人的。”

“交給管家吧。”

“可是送快遞的讓您當面拆開,說是和您有約定。”

白仲英想到什麽,馬上快步走來。陸心慈問:“什麽東西?”

“沒什麽。”白仲英猶豫再三,還是打開了這個長長的盒子。

“白伯伯,我幫您。”向薇說著,幫他把東西小心地取出,然後緩緩打開:“……這是一幅畫?”

眾人偏頭看去,原來是一幅水墨畫。畫中央是寥寥幾筆畫成的壽桃,桃粉、淺粉、大粉層次分明,幾筆下來壽桃的爛熟幾乎要破紙而出,似乎一掐就能滲出水來。墨綠混著黑色的枝幹張牙舞爪,旁邊是一串寫得規規矩矩,但多得令人眼花繚亂的祝壽成語:

“祝奶奶福壽康寧,福壽綿綿,福壽年高,福壽齊天,福壽雙全,福壽無疆,龜鶴遐壽,龜年鶴壽,極壽無疆,期頤之壽……”

屋內漸漸響起忍俊不禁的笑聲,向薇一口氣差點上不來,然而誰也沒有發現坐在上頭比那尊玉觀音還要端正的陸章突然擡起了眼睛,看著上面的筆跡瞇起了眼。

又念了差不多十多秒,向薇這才念完,她看了下面的落款,皺了一下眉:“這個落款寫得太龍飛鳳舞了,我認不出來。”

有人調侃:“老太太,是您哪個寶貝孫子給您寫的啊,倒是挺有心的啊。”

程有為笑道:“看出來還挺有兩下子,僅僅是幾筆,這壽桃的樣子就躍然紙上,這功力沒有十年下不來吧。”

程晨也忍不住讚同:“畫得確實不錯。”

“到底是哪個孩子啊?”

陸心慈一邊得意,一邊想了想,自己哪有什麽孫子,難道是娘家的人?

所有人都在追問白仲英,白仲英臉色一時紅一時白,又是得意又是尷尬,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半晌,連陸心慈都在催他,他只好破罐子破摔:“這是……屠鷺送來的。”

霎時間,大廳一靜。

屠鷺?就是那個白家的野種?

所有人面面相覷,恨不得把剛才的話吞回去。當著白仲英的面誇那個野種,這不是找事呢嗎?

片刻,還是程晨最先發出聲音:“許是從哪個地攤上買來的吧……”

程有為道:“白先生,虧您好心還認那個假女兒啊。這姑娘確實不像是白家的人,老太太賀壽就拿這種東西糊弄?”

“筆法簡陋粗糙,措辭毫無新意,這樣的東西也能送過來,看來這孩子真是對白家沒情分了。”

陸心慈看著那幅畫,越想越是寒心,不由得別開眼。

洪森走到旁邊圍著畫轉了一圈:“其實畫得還行,但是比起向薇母親的繡品還是差遠了,陸教授您覺得呢?”

“你不要這麽說。”向薇道:“無論好壞,畢竟是屠鷺的心意嘛。”

說著,她把畫輕飄飄地就要扔在桌上,只聽“啪”地一聲,茶杯突然掉在地上四分五裂,十八顆千金難買的茶水就貢獻給了地面。

向薇嚇了一跳。她一擡眼,就看到陸章一邊甩走手上的熱水,一邊面無表情大步走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可能要入v,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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